前言

1990年12月26日，一輛黑色轎車停在毛主席紀念堂，從車里走出來一個白發(fā)蒼蒼的老人。爾后，老人走進紀念堂，來到毛主席的水晶棺，仔細端詳著毛主席的遺容，深深地鞠躬。

這個老人叫賽福鼎，他幾乎每年都要來看望毛主席。他曾在《人民日報》中發(fā)表過一首小詩，字里行間充滿了對毛主席的熱愛。

“我以敬仰的心情，默立在毛澤東遺體前。我的心充滿了，對毛主席無限尊敬和無限思念之情。我在深思，我在默念：啊，中國人民的偉大兒子！我向毛主席遺體再一次深深地鞠一躬?！?/p>

圖 | 賽福鼎

回想起與毛主席相處的點點滴滴，賽福鼎的眼淚就忍不住流下了。

賽福鼎初見毛主席

1932年，新疆爆發(fā)了著名的南疆武裝暴動。17歲的賽福鼎毫不猶豫地拿起槍，成了游擊隊的戰(zhàn)士。

1935年，賽福鼎留學蘇聯(lián)，3年后，他帶著列寧的書回了國。1944年，賽福鼎和一些優(yōu)秀的青年一起，參加了三區(qū)革命。

1949年秋，正在柯克沙拉峽谷休假的賽福鼎接到一封信：速回伊寧。負責送信的人告訴他：北平來人了。回去的路上，賽福鼎心情格外激動。

原來是中共中央代表鄧力群攜毛主席給三區(qū)政府親筆信，來到了伊寧。毛主席的親筆信中邀請三區(qū)政府主要領導人阿合買提江等人去北平，參加中國人民政治協(xié)商會議全體代表會議。

不久，一個以阿合買提江為團長的三區(qū)各族人民代表團成立了。8月底，代表團啟程。就在留守伊寧主持三區(qū)政府日常工作的賽福鼎焦急地等待代表團消息的時候，傳來噩耗：飛機失事，代表團全體成員在蘇聯(lián)境內(nèi)遇難！賽福鼎不勝悲痛，他用過鄧力群與毛主席聯(lián)系，請示該怎么辦？

毛主席回復：新疆還是要派代表來。就這樣，9月15日，新疆特區(qū)（特邀代表團）在團長賽福鼎率領下平安抵達北平。這一年，賽福鼎33歲。

抵達北平的第2天，賽福鼎等人就被請到懷仁堂看戲。當時，賽福鼎被安排在第一排中間的座位上。

隨著一聲鑼鼓聲，一位“女演員”上場了，“女演員”的一招一式，一段唱腔都美極了，博得了臺下一陣陣掌聲。陪同的人向賽福鼎介紹：臺上的這位演員是著名的京劇演員，別看演的是佳人小姐，本人可是個男的，叫梅蘭芳。

對此，賽福鼎大為驚訝。與此同時，周總理陪同毛主席走來了，賽福鼎見狀趕緊站起來。毛主席握著他的手說：

“你們遠道而來，一路辛苦了，今天請你們看戲，明天再見?！?/p>

9月17日下午3點，毛主席、朱德、周恩來一見賽福鼎等人走進接見廳，便立即起身，他們首先為在蘇聯(lián)境內(nèi)遇難的烈士致哀。毛主席說：

“他們是新疆的英雄，新疆人民要紀念他們，要為他們立碑。新疆的三區(qū)革命是中國人民民主革命的一部分。你們同國民黨發(fā)動派進行了卓有成效的斗爭，牽制了近10萬國民黨軍隊，對全國解放做出了貢獻?！?/p>

毛主席的話，讓賽福鼎很是感動。9月的一個上午，在中南海懷仁堂，賽福鼎作為新疆代表團發(fā)言，他的言語真誠懇切。發(fā)言完后，他代表新疆400萬各族人民向毛主席敬獻了一頂維吾爾族帽子和大衣。毛主席很高興，當場就穿上了大衣戴上了帽子。一時間，會場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。

毛主席邀請賽福鼎到家做客

1949年10月1日，當毛主席代表四萬萬中國人民在天安門城樓上向全世界宣布：“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了！”這個神圣的時刻，賽福鼎也在天安門城樓上。

他看著萬眾歡騰的情景，心中暢想著未來的美好，一時間，他認為自己應該像毛主席和周總理那樣，全心全意地為新疆、全國人民服務一生。

政協(xié)會議結(jié)束，賽福鼎就要回新疆了。經(jīng)過慎重考慮，賽福鼎向毛主席呈交了入黨申請書。毛主席看過后，臉上浮現(xiàn)出高興地神情，親自批準了賽福鼎的入黨申請，并由王震、鄧力群做他的入黨介紹人。

當組織上通知賽福鼎已經(jīng)是中國共產(chǎn)黨時，他感到由衷的驕傲和自豪。1950年的一天，毛主席接見王震和賽福鼎，對王震說：

“你在新疆有兩個任務，一是完成好黨交給你的各項工作，二是你要為你湖南同鄉(xiāng)左宗棠還債，為新疆各族人民服務?！?/p>

在旁的賽福鼎聽后，從主席的話語中，感受到了對他的工作支持，以及對新疆各族人民的關懷。

1950年夏，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閉幕了，與會代表紛紛與毛主席握手告別。此時，毛主席看到賽福鼎也站在一邊，便走過來與他握手，并和他邊走邊談，一直把他領到了一個院子前。

進了院門后，江青迎了出來，說：“主席回來啦?！?/p>

毛主席將賽福鼎與江青作了介紹，問：“飯菜做好了嗎？”

江青告訴主席：“飯菜已經(jīng)準備好了，可以吃了?！?/p>

毛主席說：“準備好的菜都撤下去，重新準備清真菜，請賽福鼎同志一起吃飯?！?/p>

話落，江青面露難色。賽福鼎沒想到毛主席要請他到家里做客，更沒想到為了尊重他的生活習慣，還要將已經(jīng)準備好的飯菜撤去重做。這樣的話，賽福鼎覺得太麻煩主席了。

于是，賽福鼎表達了謝意后，說要回飯店去吃。

毛主席擺擺手，輕松說道：

“這好辦，你給飯店打個電話，請他們派一位回族廚師，帶上牛羊肉過來做?！?/p>

接著，毛主席又向江青說：

“給你一個半小時準備，可以讓孩子們一道來吃?！?/p>

隨后，毛主席就帶著賽福鼎走進客廳，請賽福鼎坐到沙發(fā)上談話。賽福鼎考慮毛主席的勞累，請毛主席不要管他，休息一會兒。毛主席笑著說：“談話也是一種休息?！?/p>

談著談著，他們就把話題引到了新疆。毛主席對新疆的歷史、風土人情等都頗為了解，毛主席說：

“在歷史上，維吾爾族人民還多次派遠征軍幫助中原王朝平定叛亂，現(xiàn)在北大任教的翦伯贊就是你們維吾爾族人，他是湖南桃源人，但祖籍是新疆，是明朝年間受朝廷之命平息武陵叛亂后，定居在湖南的維吾爾族人。盡管他們的語言變了，但從他們的習俗、服飾、語言中，仍然可以找到維吾爾民族的特征?！?/p>

賽福鼎認真地聽著，不時地點頭回應。毛主席繼續(xù)說：

“維吾爾民族對中華民族文化的形成和發(fā)展，也作出了重大的貢獻?？傊?，新疆是個好地方，各族人民是熱愛祖國的人民。但因歷代反動統(tǒng)治階級，尤其是清朝和國民黨反動派，還有一個盛世才，長期以來，對新疆各族人民進行了殘酷的剝削和壓迫?！?/p>

毛主席侃侃而談了一個半小時，這時，工作人員進來報告：“可以吃飯了?！泵飨酒饋?，對賽福鼎說：“走，吃飯去?！?/p>

這次談話是毛主席與賽福鼎談話最長的一次。期間，毛主席談了許多的問題，有些是賽福鼎從來沒有想過的，也從來沒有聽說過的。作為一個維吾爾族人，他對自己民族的歷史了解得遠不及毛主席了解得多，了解得深刻。他不知道湖南也有維吾爾族，更不知道翦伯贊。

后來，賽福鼎又來北京，主動給翦伯贊打了個電話。二人相約來到北京飯店見面，之后，他們從毛主席，從湖南、新疆一路聊下去，談得非常高興，好像是多年來未見到的故友那般親切。最后，臨別時，賽福鼎送給翦伯贊一頂維吾爾族帽子，翦伯贊當場戴在頭上，興奮地跳了一段舞蹈。當然，這是插曲。

圖 | 翦伯贊

話說，開席之前，毛主席家的孩子們也到了。毛主席將他們一一給賽福鼎作了介紹，有毛岸英、毛岸青、毛遠新。接著，毛主席指著毛岸英說：“這是我的大兒子，他在蘇聯(lián)讀了大學回來的。”

賽福鼎便用俄語問毛岸英在蘇聯(lián)的學習、生活的情況，毛主席在旁很注意地聽。等他們的談話暫時停下來后，毛主席幽默地問道：“他的俄語及格嗎？”

賽福鼎點點頭，稱贊道：“很是出色?！?/p>

這時，毛主席又看向毛岸英，然后叮囑他：

“大學畢業(yè)了，但你學的那點書本知識是不夠用的，還要繼續(xù)學習。要學習自然科學、社會科學。要去基層，到群眾中去，在勞動中鍛煉。”

頓了頓，毛主席看了一眼賽福鼎，繼續(xù)說：

“我把你交給賽福鼎同志，你隨他到新疆去。新疆是個好地方，那里的人民非常好，他們會歡迎你的。你要拜各族人民為師，好好服務他們。為此，首先你要學習維吾爾語言，文字?！?/p>

毛岸英聽了，急切地問賽福鼎：“你什么時候回新疆，能帶我一起去嗎？”

賽福鼎說：“歡迎你去新疆工作，新疆人民的心就像哈密瓜一樣甜，相信你很快會愛上新疆人民的。”接著，賽福鼎征求主席的意見。毛主席似乎已經(jīng)有了打算，他表示，新疆是一定要去的，但毛岸英在之前先要接受更為艱苦的環(huán)境鍛煉，以后再去新疆。

毛主席旋即又看了看毛遠新，對他說：

“你父親是在新疆被盛世才殺害的，你將來更要去新疆，去完成你父親未完成的事業(yè)，好好為各族人民服務。”

毛遠新似乎想起了父親，淚水不由得在眼眶打轉(zhuǎn)。

為了緩和一下飯桌氣氛，毛主席就出了個題目“新疆的哈密瓜為何那么甜呢？”，讓幾個孩子作答。毛岸英年長，回答說可能與新疆的氣候和土壤有關。

毛主席聽了，從土壤、栽培技術(shù)，一直談到農(nóng)民的種植經(jīng)驗。毛主席淵博的知識，讓賽福鼎很是嘆服。

賽福鼎隨毛主席出訪

1950年2月，賽福鼎作為中國共產(chǎn)黨黨政訪蘇代表團的成員，一起隨同毛主席到了莫斯科。在莫斯科，毛主席關切地向賽福鼎詢問起了新疆的情況，聽了賽福鼎的匯報后，毛主席說：“聽說有人找你算賬了？”

原來是一些國民黨官吏、富商之類的反動勢力，在新疆故意鬧出些麻煩，還點名要對賽福鼎報復。王震聽后，不讓賽福鼎出面，由他自己處理此事。賽福鼎之所以沒有向毛主席匯報這件事，是因為這事已經(jīng)被王震解決了。

毛主席聽了說：“王震同志做得對。但此事不會那么容易解決?！彪S后，毛主席給賽福鼎支了一招。對于毛主席的妙計，賽福鼎由衷地贊嘆。

爾后，賽福鼎陪同毛主席見到了斯大林，他親眼看到兩位偉人握手，并親耳聽到斯大林對毛主席做了自我批評。他說：“毛澤東同志，事實證明，你對了，我錯了?！?/p>

原來，斯大林對毛主席提出過將奪取中國革命勝利的時間向后推移10年的要求，毛主席沒有同意。而是根據(jù)中國革命的具體要求和情況，一鼓作氣，打過長江，消滅了蔣家王朝，建立了中華人民共和國。

1957年，賽福鼎再次跟隨毛主席率領的訪蘇代表團去了蘇聯(lián)。訪問結(jié)束后，賽福鼎對毛主席說，我打算從蘇聯(lián)返回新疆，順便想去蘇聯(lián)中亞的幾個加盟共和國看看。毛主席答應了他的請求。

回到新疆后，賽福鼎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向毛主席寫了一份報告。當時，新疆和蘇聯(lián)中亞幾個加盟共和國的邊境相接壤，各方相互來往，關系比較密切。但雙方人民的生活水平差距卻很大。

新疆剛解放不久，生活比較艱苦，人民是用羨慕的目光看待和談論蘇聯(lián)人民生活的。針對這個情況，毛主席不止一次地對賽福鼎說：

“一定要把新疆的經(jīng)濟工作搞好。不僅要趕上蘇聯(lián)人民的生活水平，還要超過他們的生活水平。”

在那個動亂年代，毛主席知道后，把賽福鼎保護接到北京，說賽福鼎是個好同志，我了解他。此后，賽福鼎不止一次受到毛主席的保護。他自己說，這是他一生最大的幸運。

賽福鼎在北京的家里客廳中，掛著三張照片。一張是他年輕時的，一張是毛主席、周總理、朱老總在機場的，一張是他與毛主席握手的照片。在新疆，曾經(jīng)流傳著這樣一個傳說，毛主席就要來新疆了，毛主席說新疆人民好，新疆是個好地方，他要來新疆看看。

在新疆，曾發(fā)生過這樣一個傳遍全國的故事，一位叫庫爾班·吐魯木的老人，為感謝黨和毛主席的恩情，精心培育了兩個大甜瓜，待甜瓜熟了，老人騎上毛驢，馱著甜瓜，他要把甜瓜送到北京送給毛主席。

賽福鼎說，這個傳說和這個故事都是真實的。毛主席曾用風趣的口吻說：“我還要去王母娘娘洗腳的天池去洗個澡?！笨晒ぷ鞣泵?，路途遙遠，毛主席終未能成行。

歲月悠悠，幾十年過去了，毛主席也永遠離開了人士。此時，滿頭銀發(fā)的賽福鼎仍然十分懷念毛主席。1991年8月，賽福鼎回到新疆，他看著人們過得生活越來越好，心情格外舒暢?；厝ズ?，他寫了一首詩：“仰望碧藍的天空，見到空中高懸著的用火紅的大字組成的語句：啊，毛澤東！”

毛主席，這個令人敬仰的名字，賽福鼎始終記在心里！